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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音 2024年11月08日 来源:三峡日报

□吴德纯

晚上,我在小区散步,偶然听到几声熟悉的乡音。循声望去,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,正与家人通电话。那乡音,如同天籁之音,让我瞬间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故乡。那一刻,我感到无比亲切。我走上前去,与老者攀谈。原来,他也是我老家人,多年前修建焦枝铁路,后在襄樊退休,现同老伴一起在宜昌帮着带孙子。我们谈论着家乡的变迁,回忆家乡那些美好的时光。乡音成了我和他共之间的纽带,让彼此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了一份久违的温情。

时光飞逝,岁月如梭。转眼间,离开家乡宜都王畈老家已有45个春秋。那些青涩的岁月,已在人生的长河中悄然流逝,而故乡的人和事,一草一木、一山一水,始终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中。乡音难改,乡愁难忘,那浓浓的乡情,如同永不褪色的山水画,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。

记忆中的故乡,是一个美丽而宁静的乡村。那里群山环绕、绿水潺潺、四季如画。春天,满山的杜鹃花竞相绽放,宛如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。夏天,清澈的溪水冰凉透心,让人忘却炎炎夏日的烦躁。秋天,金黄的稻谷随风摇曳,丰收的喜悦弥漫在田野间。冬天,白雪皑皑,银装素裹,一片宁静祥和。

那时,父母健在,兄弟姊妹较多,大家和睦相处,其乐融融。每当夕阳西下,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,听着虫鸣,看着满天繁星,讲述着过去的故事。那样的日子,简单而快乐。我渐渐长大,求学离开了故乡,到了繁华的都市。在城市里,高楼林立,车水马龙,一切都与故乡是多么地不同。随着岁月流转,父母先后离世,和乡亲也渐行渐远。故乡,似乎成了一个遥远的梦,似乎永远也回不去了。

在城里住久了,乡音成了我最珍贵的回忆。每当夜深人静,我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熟悉的乡音。那是一种独特的韵味,如同一首悠扬的山歌,让人陶醉。乡音难改,它承载着我对故乡的思念,对亲人的牵挂。

我的乡音属北方方言西南次方言,比普通话少四个声母、六个韵母。如果仔细辨别,宜都方言也可大体划分为两大片区,我老家王家畈和枝城、洋溪、黎坪、毛湖埫、潘家湾以及聂家河等乡镇的口音和风俗习惯基本一致,其语音与陆城、姚家店、五眼泉、红花套、高坝洲等东部乡镇片区的稍有不同。在我家乡,天气叫“天道”,下暴雨叫“跑暴”,石头叫“岩石”,冬天叫“冷天”,土豆叫“洋芋”,青蛙叫“克蚂子”,老婆叫“媳妇子”……家乡的方言实在是多,很多说法都和汉语表达不同。天文地理、人文历史、饮食穿戴、生产生活、日常交际都有方言习俗,里面蕴含着家乡的人文密码。

乡音是一种文化的传承,一种情感的寄托。它让我们这些远离故乡的游子,时刻铭记着自己的根在哪里。虽然岁月沧桑,世事变迁,但乡音依旧,乡情仍在。如今,我已经远离故土,走南闯北多年,与人交流说的是普通话,但内心那份对乡音的亲切感,那份对故乡的思念却从未减退。每当节假日,我都想回到故乡,去看看那熟悉的山水,会会那里儿时的伙伴,听听那些亲切的乡音。尽管故乡已不再是过去的模样,但那份浓厚的乡情却始终如一。

乡音难改,它代表着我的过去,承载着我的回忆。它让我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,始终保持一颗纯真的心。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贺知章当年的感慨,如今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?当无数游子怀揣梦想远离故乡,唯有不改的乡音,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纯真。

无论走到哪里,乡音都是我最亲切的呼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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